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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阴阳师】【狗茨】一对儿

单人床位:

茨木等头发长一些的时候,梳起了一个辫子,他心里毛毛躁躁的,便问大天狗:“好看吗?”
大天狗正在修一把扇子,随便瞟了一眼,送他一句,似妖非人。
茨木心有不忿,夺了他的扇子研究起来:“这东西坏了买一把便是,有什么好修的。”
大天狗也不恼,学着茨木的口气说:“见不着人忘了便是,有什么好等的。”
茨木张着嘴说不出话来,把扇子往大天狗怀里一掷,气呼呼地走了。
大天狗继续专注修理他的扇子,觉得心里舒爽许多。
最近几天总是阴雨连绵,妖怪们也染上了人的习性,闷在屋子里不想起身。他们如今隐藏起身份,在现世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。大天狗清理干净一间屋子,等着茨木来找他。
天气不好的时候茨木常常上门,大天狗生意做得好,买了间大房子,他喜静没想招待谁,茨木童子却总是大大咧咧闯进来,一住好几天,临走一个钢蹦儿也不留只留下一瓶好酒。大天狗不爱喝酒,于是美酒在下一次茨木上门时全灌进了他肚子里。
“快拿酒来”,茨木跟掐着点儿进来似的,他还梳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辫子,大天狗不知从哪里又看出些媚气来,很想嘲笑一番。
“我打听到挚友的消息了”,茨木说这话的时候,每个音调都透着欢喜,“快拿酒来”,他又重复了一遍。
大天狗想起今日是立春,明明还是好天气偏下起该死的大雨,扰得他心里一抽一抽不是滋味。在他妖力最盛之时也无法操控天气,现在他更是什么也操控不了。
他对茨木说:“酒没了。”
“什么,那可是我费了好大劲,算了,看在挚友消息的份儿上先不跟你计较了。”对茨木来说,纵然是绝世佳酿也不如挚友重要。大天狗明白,愈明白,就愈痛苦。
如果欢愉能随着时间长河累计加深,苦痛亦能,好在漫长的生命理应教会他们看清生死,乃至控制情绪。
“我这次来是想拜托你和我一起去找挚友。几个小妖那里得到的消息,他们看见挚友在大江山一带,咱们一家家找过去,肯定能打探出东西。”大江山是这个城市有名的一条酒吧街。他们偶尔也结伴去喝一杯。


大天狗感觉有块粗粝石子磨着心脏,潮湿的空气闷得他喘不过气,浑身没一处舒服。茨木热切的眼神笼罩了他,把他每一分抗拒的心思烤成了柏油马路上的沥青,伏贴着掀不起沙尘来,半响后他问道:“什么时候走?”


“今晚就去。”茨木挥动左手,兴奋得像个孩子。


春意还未完全拥抱这座城市,加上阴雨来凑热闹,大江山显露出平日喧嚣背后的空旷,他们一间挨一间酒吧问过去,头红发高个子男人应该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。


“或许酒吞染了发,现世走动,还是低调些好。”在几乎走完整条街道后,大天狗猜测到。


“挚友念旧,我们再多找人打听。”茨木不知疲倦,迈开步子拉住下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。


小妖们只说在大江山看见了酒吞,时间地点都不明确,他们找了一圈,没有任何消息,或许酒吞只是在此停留一刻,又或许这只是小妖们为了在茨木手下活命编出的俏皮话。世人皆知茨木童子寻挚友百年,世人皆知茨木童子对其挚友用情至深。


世人是狗屁,大天狗曾经眼都不眨地腹诽,“世人皆知酒吞童子倾慕红叶。”那时他这么对茨木说。


“世人是狗屁。”茨木想了想,严肃附和道,“但挚友是真理”他又补上一句。


大天狗还没浮起的笑在唇角荡了一圈又收回去,他想自己真是愚蠢之极。


 “我要回去了”大天狗指指天空,“雨天,头疼。”


“最后一家。”茨木找寻挚友的高涨热情从不受外物影响,但他也在乎眼前这位朋友。


茨木断了一只胳膊,穿着现世的衣服更显出身体的残缺,所有被问到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关注到他的空袖子,尽力隐藏起怜悯回想是否在哪里见过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男人。


他哪里需要你们怜悯,大天狗站在一滩水坑前,从表面映出的镜像里看见自己嫌恶的表情。彼时茨木正从最后一间酒吧门前蹦蹦跳跳地向这边跑,大天狗突然生出一种念头,他在等,我为什么要等,就这么拉着他的手拽回家,然后让他成为自己的人。这种念头强烈地驱策着他身体每一个细胞燃烧起来,放佛至此之后,过往一切试探,犹疑和挫败都将烟消云散。他们会在雨天蜷在家中接吻,会在夏日的大江山街头拥抱,一切的一切,只需此刻他伸出手。


“找到了。”茨木挥舞着一个信封,在大天狗去拉他的手之前大喊出来。


“挚友留了消息,他在近江。”那是全然雀跃的灵魂。是只会为最重要之人展露的笑颜。


大天狗缓缓闭上眼睛,声音有些抖:“你现在就去?”


“是,马上去。”茨木童子没有犹豫分毫。

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大天狗转头大步向前,甚至没有再看茨木一眼,那种失而复得后的珍重表情他承受不起。茨木在后面叫他名字,他充耳不闻,走得更疾。


 


大天狗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,雨又下起来,却没有之前那么让他心烦意乱。身为妖怪,喜杀伐,纵情欲,才是本能,现世待久了,怎么蜕化得和那被情欲操控的软弱人类一般。


大天狗拿起修理了几日的扇子,曾经扇面上的裂痕已被巧妙遮掩,但相比市面上的其他扇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。他随手扔在一旁,套了件衣服准备出门。


“快拿酒来。”一分钟后,大天狗看着本不该出现的人发愣。


“这次可别说没有,昨天我刚拿了几瓶来。”茨木赤着脚冲进屋子,在光洁地板上踏出有节奏的音符,每一下都踏进大天狗心里面。


“你不是?”想说的话堵在嘴里,退化成三岁稚儿的水平。


“找到挚友,我就放心了。”茨木找了个熟悉地方坐下。


“天气不好的时候,我断臂的那条胳膊总是疼,到你这里,疼痛能缓解不少,有时候住着我都不想走了,不过是怕你厌烦,才来来回回。但这次我想住久一些,你有什么要求,先一并提出来,比如我这辫子”,茨木扭头抓住发尾的一股,“你不喜欢,我明天就去剪了它。”


“不用,挺好看”,大天狗诚心夸赞,唯独平静了一夜的心境又开始浮浮沉沉,“但我们这样算什么?”


这下轮到茨木发了呆,“难道我们不是一对?”他脱口而出,有战场上万夫莫开的气势,打得大天狗措手不及。


几日愁云惨淡的天气似乎有转好的迹象,在那张数日来平静无波的脸孔下,大天狗终于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丝笑容。


“当然是。”他斩钉截铁地答道。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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